[卷十二] 病可水八条
    仲景曰。太阳病。发汗后。若大汗出。胃中干。烦躁不眠。其人欲得饮水者。当稍饮之。令胃中和则愈。
    又曰。厥阴病。渴欲饮水者。少少与之愈。
    又曰。太阳病。寸缓。关浮。尺弱。其人发热汗出。复恶风寒。不呕。但心下痞者。此为医下之也。若其不下。病患不恶寒而渴者。为转属阳明。小便数者。大便则坚。不更衣。十日无所苦也。渴欲饮水。
    少少与之。但以法救之。渴者。宜五苓散。
    又曰。寸口脉洪而大。数而滑。洪大则营气长。滑数则胃气实。
    营气长。则阳盛怫郁。不得出身。胃实则坚难。大便则干燥。三焦闭塞。
    津液不通。医发其汗。阳气不周。复重下之。胃燥蓄热。大便遂燥。
    小便不利。营卫相搏。心烦发热。两眼如火。鼻干面赤。舌燥。齿黄焦。故大渴。过经成坏病。针药所不能制。与水灌枯槁。阳气微散。
    身寒。温衣覆令汗出。表里通然。其病即除。形脉都不同。此愈非治法。但医所当慎。妄犯伤营卫。
    又曰。呕吐而病在膈上。后思水者解。急与猪苓散。饮水亦得也。千金亦曰。必思煮饼。急思水者。与五苓散饮之。(余同)又曰。霍乱而头痛发热。身体疼痛。热多饮水者。属五苓散。
    庞氏曰。病患水药入口则吐。或渴而呕者。或汗后脉尚浮而烦渴者。或下利渴而小便不利者。或呕而小便不利者。五苓散皆主之。
    或因渴。停水心下。短息者难治。
    又曰。若头痛无热。但狂言。烦躁不安。精神不与人相当。勿以火导之。但以猪苓散方寸匕服之。当连饮新水三升。即令指刺喉中吐去之。病随手愈。若不能吐者而强与水。水停则结心下也。当以药吐之。不尔。更致危病。若当吐。不时以猪苓散吐之。其死殆速矣。亦可针之佳。水饮膈实难治。此三死一生也。(千金之文)

[卷十二] 病不可火十一条
    仲景曰。太阳中风。以火劫发其汗。邪风被火热。血气流溢。失其常度。两阳相熏灼。其身发黄。阳盛则欲衄。阴虚小便难。阴阳俱虚竭。身体则枯燥。但头汗出。剂颈而还。腹满微喘。口干咽烂。或不大便。久则谵语。甚者至哕。手足躁扰。循衣摸床。小便利者。可治。
    雍曰。宜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、五苓散。
    又曰。太阳病。医发汗。遂发热恶寒。复下之。则心下痞。此表里俱虚。阴阳气并竭。无阳则阴独。复加烧针。因胸烦。面色青黄。肤者难治。今色微黄。手足温者。易愈。雍曰。发热恶寒。宜小柴胡汤。
    心下痞者。生姜泻心汤。火逆。宜救逆汤。
    又曰。阳脉浮。阴脉弱。则血虚。虚则筋急。其脉沉者。营气微也。其脉浮而汗出如流珠者。卫气衰也。营气微者。加烧针则血流不行。更发热而烦躁也。雍曰。和营卫。宜柴胡桂枝汤。因烧针烦躁者。
    宜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也。
    又曰。伤寒脉浮。医以火劫迫之。亡阳。必惊狂。卧起不安者。属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。
    又问曰。得病十五六日。身体黄。下利。狂欲走。师脉之。言当下清血如豚肝乃已。后如师言。何以知此。师曰。寸口脉。阳浮而阴濡。
    阳浮为风。阴濡为弱。为少血。(一作虚)浮虚受风。少血发热。恶寒洒淅。项强头眩。医加以火熏。郁令汗出。恶寒遂罢。客热因火而发。
    怫郁蒸肌肤。身目为黄。小便微难。短气。从鼻中出血。而复下之。胃无津液。泄利遂不止。热瘀在于膀胱。蓄结成积聚。状如豚肝。当下不下。心乱迷愦。奔走赴水。不能自制。蓄血若去。目明心了。此皆医所为。他无祸患。微轻者得愈。重极者不治。雍曰。宜犀角地黄汤。有热如狂者。加黄芩。
    又曰。形作伤寒。其脉不弦紧而弱。弱者必渴。被火者谵语。弱者发热脉浮。解之当汗出愈。雍曰。宜救逆汤。
    又曰。太阳病。以火熏之。不得汗。其人必躁。到经不解。必圊血。雍曰。宜犀角地黄汤。
    又曰。阳明病。被火。额上微汗出。而小便不利。必发黄。常氏云。可茵陈汤、五苓散。
    又曰。阳明病。其脉浮紧。咽干口苦。腹满而喘。发热汗出。不恶寒。反恶热。身体重。发汗则躁。心愦愦。而反谵语。加温针。必怵惕烦躁不得眠。雍曰。宜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。若误下者。栀子豉汤。
    庞氏曰。脉浮紧。不可下。恐变风温。宜详之。
    又曰。少阴病。咳而下利谵语。是谓被火气劫也。故小便必难。
    为强责少阴汗也。常氏云。宜用救逆汤解其火气。五苓散通其小便。
    又曰。太阳病。二日反躁。反熨其背。大汗出。火气入胃。胃中水竭。躁烦。必发谵语。十余日。振自下利者。此为欲解也。故其汗从腰以下不得汗。其人欲小便不得。反呕。欲失溲。足下恶风。大便硬。
    小盒饭数而反不数及多。大便已。其头卓然而痛。其人足心必热。谷气下流故也。雍曰。大便坚及烦躁谵语者。宜调胃承气汤以和其胃。
    不得小便者。宜五苓散。
    

[卷十二] 病可火二条
    仲景曰。下利。谷道中痛。当温之。当以熬盐末熨之。一方。炙枳实熨之。千金翼云。宜炙枳实。若熬盐等如炒蚕沙之类皆可熨。庞氏言枳实末与盐相兼用。益佳。或单用枳实末非。枳实须逐片炙用。即枳壳也。
    庞氏曰。脐中冷结。不可便熨。冷气攻心腹。必死。须先用药温之。久而可熨之。
    又曰。脐下冷结。或关阳去者。大小便不通。服药虽多。不见效。炒盐熨脐下。须臾即通。若病患已服巴豆甘遂大黄轻粉之类过多者。略通则大利而损人。宜详之。
    

[卷十二] 火邪三条
    庞氏曰。伤寒。医以火置卧床下。或周身用火迫劫汗。或熨。或误灸。皆火邪也。仲景曰。伤寒脉浮。医以火迫劫之。亡阳。必惊狂。或卧起不安者。宜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。
    又曰。
    火逆下之。因烧针烦躁者。桂枝甘草汤主之。雍曰。可代救逆汤用之。
    庞氏曰。灸及烧针后。证似火劫者。并宜以火劫治之。烦躁惊及狂。用金匮风引汤尤良。柴胡加龙骨牡蛎亦通用。
    千金方曰。其病形不可灸。因火为邪。散走血脉。伤脉尚可。伤脏则剧。井俞冗肿。黄汗自出。经络外烂。肉腐为痈脓。此为火疸。医所伤也。雍曰。千金翼有火疸一证。错简在狐惑后。又并微数之脉不可灸证合为一。又云。应用泻心汤。其言舛谬不可续。微数之脉不可灸。已见本门。独留火疸一证。似属火邪。故录于此。外台以泻心汤治蚀于上部属狐惑。亦系火疸微数脉于后。其误久已。
    

[卷十三] 两感证五条
    素问曰。人之伤于寒也。则为病热。热虽甚不死。其两感于寒而病者。必不免于死。
    又曰。两感于寒者。病一日。则巨阳与少阴俱病。则头痛口干。
    烦满而渴。二日。则阳明与太阴俱病。则腹满身热。不饮食。谵语。三日。少阳与厥阴俱病。则耳聋囊缩而厥。水浆不入。不知人。六日死。
    病源曰。水浆不入。不知人。则六日而死。其义甚明。
    问曰。素问言不知人。六日死。又言三日其气乃尽。何也。雍曰。
    两感之病。表里俱传。三日而六经竟。虽竟而气未绝。故经竟之后。
    又三日。其气乃绝。其言三日者。谓三日而阳明之气方尽故也。言六日者。通传经之日也。传经三日。气尽故言六日。何以明之。三日经竟之时。五脏已伤。六腑不通。营卫不行。如是之后。又三日。气尽乃死。帝以疑而问之。而岐伯告以阳明气血盛不知人。三日而后死也。
    经既曰如是之后。则是传六经竟之后也。又曰不知人。三日。则是阳明未绝之时也。经竟甚明。而或者谓其传六经而后死。夫能再传。则不死矣。本以邪气传至少阳欲传太阴之间。而太阴已先与阳明同受邪气。不能更受后来再传之邪。虽太阴复欲以邪传之三阳。而三阳邪气亦皆满。亦不更尔容受。两邪相拒。六经皆满。俱不能流注传泄。是以六腑不通。营卫不行。水浆不入。不知人。以待阳明之气尽而后死矣。阳明。胃经也。胃为血气之海。朝夕灌注营卫六腑十二经者。皆胃之气血也。诸经虽绝。独阳明气血未尽。故又三日而后死也。六日死。三日死。只是两感一证。或者谓再传为六日死。邪气直入阳明。为三日死。遂分两证。此说甚误。未通经意。又不当改经血气盛为邪气盛。仍有血气随邪而尽之说。皆失也。反复读经。当自得之。庞氏曰。两感之疾。素问无脉候。今详之。凡脉沉者。皆属阴也。
    一日脉当沉而大。沉者。少阴也。大者。太阳也。二日脉当沉而长。三日脉当沉而弦。乃以合表里之脉。沉长弦皆隐于沉大也。凡三阴无合病。惟三阳有合病。今三阳与三阴合病。故其脉似沉紧而大。似沉实而长。亦类革至之死脉也。
    王仲弓监丞曰。本论言两感俱作。治有先后。发表攻里。本自不同。近时张翊云。论有伤寒。医下之。利不止。身疼痛者。急当救里。
    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。急当救表。今可根据仿而治。既云治有先后。则宜先救里。内才温则可医。然救表亦不可缓也。朱氏曰。内尤为急也。雍曰。救里药用四逆。救表药用桂枝汤。此法出于不得已。犹愈于束手待毙矣。仲景曰。救里药用四逆。救表药用桂枝汤。更看临时寒热多少参订之。幸有表里一轻者。则急治其重者也。然其治大宜速。过三日。则水浆不入。虽有药不纳已。张亦未悟此也。
    两感论曰。病患有不治之证。古人不复论方药者。立论固可如此。医家亦可如此。而人有父兄母弟至亲。不幸遇疾如此。能坐视不思拯援万死一生之术哉。孙真人论。精神困者。病久不瘥。欲死者。
    但与药救之。十人中或瘥三四。以是言。则人虽有不治之病。其气未绝之间。亦无不服药待尽之理。今观两感之证。以阴阳之经。邪气皆满。不相来往传注。故为必死之候。乘其三日内邪气未满。营卫可通之时。早为疗治。尚或不死。若六经邪气三日既满。则水浆不入。汤药何缘可纳。势须于初觉之时急治之。然初感之日。谁能断然不疑。
    知其为两感。拟议之间。已不及矣。是以必至于死也。雍谓汤药至此。不如针灸。汤药虽可内攻。而内攻未必至。虽至而药病方有胜负。针艾可以外泄。随其轻重。必有泄而出者。昔虢太子之死。扁鹊治之。盖外泄之术也。方其厥气上行。绝阳破阴。有甚于两感不知人之证。扁鹊以为阳脉下坠。阴脉上争。令气闭而不通。夫厥气。亦邪气也。阳脉阴脉者。即阳经阴经也。阳脉下坠。犹传之阳也。阴脉上争。相搏而不能受也。气闭不通。以阴阳俱邪实。故不通。不通则水浆不入矣。越人于是不施汤剂。而遽用针石。外取三阳五会。有间。
    太子苏。是知汤不能达于外。而针尚可泄于外也。既苏而得为五分之熨以逐余邪。邪去然后得服汤药。二旬而复故。倘使汤先。必不能得入。何缘有复苏之理。今两感之邪。与尸厥之邪。其暴杀人一也。
    诚能效越人先针后汤之术。取之三阳。使三阳气缓。然后灼三阴之会以泄其邪。邪气未尽。方以汤攻。使无所逃。既尽。则以汤养之。虽生死未可必。而其为治。有所据而不谬矣。故愚意欲先取昆仑委中。
    乃去其血以泄太阳。次取三里以泄阳明。后取邱墟阳陵泉。以泄少阳。三阳气既缓。急灸三阴交穴。以泄三阴之邪。此穴亦难取。或上下左右少差即能中。一阴二阴不中。必三阴俱中。仍须审度。再分灸之。上阴陵泉可泄太阴。太溪可泄少阴。大敦可泄厥阴。炷如麦粒。缓缓灸之。徐泄其气。不必以多为贵也。虽其如此。亦不可以不灸三阴交。先并泄之。然后分得阴阳。得阴阳缓。乃可服汤。泄不患多。治不厌速。盖有三日之期。不可待也。所以不敢用熨者。必为火邪。故惟用汤。二者。皆阴气闭不通之疾。大略相似。而其为寒热则异也。以是思之。则三阴合病之中。脉有负者。亦宜灸刺以治之。且如阳明少阳合病。其脉负者。少阳木气盛也。泻邱墟阳陵泉。则少阳木气不得不平。补三里。则阳明之土。不得不旺。或不精补泻者。第以刺为泻。灸为补。古人皆有是法。如是。则虽死亦有可生理。所谓十中三四愈者。未必不如孙氏之言也。虽然。天下之事。固有大小同异。而其理一也。昔洪水横流。泛滥于中国。禹决九州。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。愚因诵此。而得通病有外泄之理。使早得而熟之。则越人氏之学。何难至之。颜渊曰。舜何人也。予何人也。有为者亦若是。况卢扁乎。惜余得之暮年。所用之小也。然亦不敢不告诸来者。故备言之。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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