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卷八] 淫邪发梦
    《灵枢·淫邪发梦篇》帝曰∶愿闻淫邪泮衍奈何?岐伯曰∶正邪从外袭内,而未有定舍,反淫于脏,不得定处,与营卫俱行,而与魂魄飞扬,使人卧不得安而喜梦。气淫于腑,则有余于外,不足于内;气淫于脏,则有余于内,不足于外。帝曰∶有余不足有形乎?岐伯曰∶阴气盛,则梦涉大水而恐惧;阳气盛,则梦大火而燔;阴阳俱盛,则梦相杀;上盛,则梦飞;下盛,则梦堕;甚饥,则梦取;甚饱,则梦予;肝气盛,则梦怒;肺气盛,则梦恐惧,哭泣飞扬;心气盛,则梦善笑恐畏;脾气盛,则梦歌乐,身体重不举;肾气盛,则梦腰脊两解不属。凡此十二盛者,至而泻之立已。
    泮衍者,漫溢延绵也。正邪谓寻常风寒,而非虚邪贼风之猛厉者,故受之而不甚觉,其邪从外袭内,未有定舍定处,与营卫之气混淆,卫气昼行于阳,夜行于阴,邪气混乱,而与魂魄飞扬,使人卧不得安而发梦。以邪淫之处为有余,无邪之处为不足,脏为阴为内,腑为阳为外,邪或在阴在阳,则使阴阳偏亢不和,而心神亦必不宁。盖神无形而气有形,神者气之体,气者神之用,故气和则神定而安,神动则气乱不顺,是以邪扰其气,则神变幻而成梦,情欲动神,则气耗伤而致病,以神气本为一物,而分体用者也。
    厥气客于心,则梦见丘山烟火;客于肺,则梦飞扬,见金铁之奇物;客于肝,则梦山林树木;客于脾,则梦见丘陵大泽、坏屋风雨;客于肾,则梦临渊,没居水中;客于膀胱,则梦聚邑冲衢,客于胆,则梦斗讼自刳;客于阴器,则梦接内;客于项,则梦斩首;客于胫,则梦行走而不能前,及居深地苑中;客于股肱,则梦礼节拜起;客于胞,则梦泄便。凡此十五不足者,至而补之立已也。
    上言客邪之病,故泻之可已。此言厥气者,以自伤本元之气,致阴阳厥逆不和。故凡此十五种梦,皆为不足之病,而当补其虚,调其阴阳和平,立已也。
    《素问·脉要精微论》云∶短虫多,则梦聚众;长虫多,则梦相击毁伤。
    短虫、长虫,腹内之蛔虫也。余与《灵枢》同。
    《素问·方盛衰论》曰∶肺气虚,则使人梦见白物,见人斩血籍籍,得其时,则梦见兵战;肾气虚,则使人梦见舟船溺人,得其时,则梦伏水中,若有恐畏;肝气虚,则梦见菌香生草,得其时,则梦伏树下不敢起;心气虚,则梦救火阳物,得其时,则梦燔灼;脾气虚,则梦饮食不足,得其时,则梦筑垣盖屋。此皆五脏气虚,阳气有余,阴气不足。合之五诊,调之阴阳,以在《经脉》。
    前《灵枢》章言五脏气盛,是邪盛也。此言虚者,本脏阴气不足,阴不足则阳有余,阳主动而变幻成梦也。
    盖以五脏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性,故其梦亦各随性之所变现而不同,则必按五行生化之理,延医而调之,其阴阳方和,要在使经脉流行升降,循度不失而后已。言得其时者,得时令之旺气也,如肺金旺于秋,或遇庚辛之日时,虽非秋令,亦为得其时,余脏皆然。而《灵》、《素》各篇,皆有言因病发梦,大同小异,总不外阴阳五行之气偏亢不和之所致,而其因则有外邪、内伤,或虚或实之异,故临证者亦可因其梦象,以察识其所病,故汇集以广延医之法也。
    

[卷八] 惑病
    《灵枢·大惑论》岐伯曰∶五脏六腑之精气,皆上注于目,而为之精。精之窠为眼,骨之精为瞳子,筋之精为黑眼,血之精为络,其窠气之精为白眼,肌肉之精为约束,裹撷筋骨血气之精,而与脉为系,上属于脑,后出于项中。故邪中于项,因逢其身之虚,其入深,则随眼系以入于脑,入于脑则脑转,脑转则引目系急,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。邪其精,其精所中不相比也则精散,精散则视歧,视歧见两物。目者,五脏六腑之精也,营卫魂魄之所常营也,神气之所生也。故神劳则魂魄散,志意乱。是故瞳子、黑眼法于阴,白眼、赤脉法于阳,阴阳合敷而精明也。目者,心使也,心者,神之舍也,故神精乱而不转,卒然见非常处,精神魂魄,散不相得,故曰惑也。心有所喜,神有所恶,卒然相感,则精气乱,视误故惑,神移乃复。是故闻者为迷,甚者为惑。
    此详言目由五脏六腑之精气聚会而成者也。其瞳子为骨之精,是根于肾,乃髓之光华,而神寓于中,故能见物。若瞳子散大,神光不聚,虽有黑珠,即不能见物矣。脑为髓海,故目珠之脉系上属于脑也。太阳经脉上连脑,下循项,故邪之中项,因其体虚而脑不足。其邪入深,则随眼系以入于脑,则脑因邪气而转动,牵引目系紧急,则目因之眩以转,故病患视物转动者,物本不动,由目光动也。目精受邪,其气血乱而不相比洽,则精华散而视歧,见一物成两物,此言因外邪所伤者也。盖目由脏腑精华、营卫魂魄之所营聚,神气之所生者,故神劳则魂魄散,志意乱也。瞳子黑珠在里法于阴,白眼血脉在表法于阳,阴阳之气合敷而精明也。然其所主在心,故目为心之使,即神之用也。心者神之舍也,故神精散乱,则目光闪烁,卒然见非常境界,反动其心,使精神魂魄散不相得,故曰惑也。如其心有所喜,神有所恶,而喜恶之事,卒然相感,则精气乱而视亦歧误,故惑;久之神定情移,忘其喜恶,乃能复元。是故耳闻而情动不甚者为迷,目见而情动甚则为惑矣。此言皆由心志妄动,精散神移,致目见异物,以成迷惑,如重即变痴癫痼疾,非因外邪之所致也。
    

[卷八\癫疾] 癫疾
    《素问·通评虚实论》帝曰∶癫疾何如?岐伯曰∶脉搏大滑,久自已;脉小坚急,死不治。帝曰∶癫疾之脉,虚实何如?岐伯曰∶虚则可治,实则死。
    此明癫疾之轻重死生也。由外邪痰浊胶结于血脉,血脉心所主,故蒙蔽心窍而神昏乱,其腑气流通,故食便如常而不死。邪居阳分为狂,杀人放火;邪居阴分为癫,不省人事。以其邪实,故脉大搏指而有力,滑者,气血尚活而流行,久久邪衰痰化,可以自愈;若脉小,则元气已戕,坚急,则邪气痼结,必死不能愈矣。如不搏大而虚者,邪结不甚,尚可助正以解邪;如不滑利而但坚实,则邪结甚而无阳和之气,故死不可治。
    诸厥篇中有怒狂一证,用铁落饮者,以阳邪亢极而名阳厥,宜与此合观之。
    《灵枢·癫狂篇》曰∶癫疾始生,先不乐,头重痛,视举目赤甚,作极,已而烦心,候之于颜。取手太阳、阳明、太阴,血变而止。
    癫病在手经,邪结血脉,其始发也,郁热上冒,故先不乐而头重痛,目皆赤,发作极而心烦也。颜者,阙庭,心肺之部位,故当候之于颜,观其色泽之浮沉明晦,以辨邪之轻重、正之虚实也。取手太阳小肠经、阳明大肠经、太阴肺经以泄其邪,视其血变正色,则邪去而愈。此言针法,如用药亦当从三经治之矣。
    癫疾始作,而引口啼呼,喘悸者,候之手阳明、太阳,左强者,攻其右,右强者,攻其左,血变乃止。
    此痰闭风动,癫而兼痫者也,故口牵引啼呼而喘悸,其肢体或左或右而强急。候其大肠、小肠两经而针治之,邪在左,则右强,故攻其左,邪在右,则左强,故攻其右,以邪闭经脉,而血气不得流注于无邪之处,故筋脉燥急而强也。
    癫疾始作,先反僵,因而脊痛,候之足太阳、阳明、太阴、手太阳,血变而止。
    反僵者,如角弓反张,因而脊痛,以足太阳经行于背,邪闭其经,故反张而脊痛。兼治脾胃经者,以其统一身之阴阳也。然仍不离于手经,故皆当取之,以小肠为心之腑,心病必泻其腑也。
    治癫疾者,常与之居,察其所当取之处。病至视之,有过者泻之,置其血于瓠壶之中,至其发时,血独动矣,不动,灸穷骨二十壮。穷骨者,骨也。
    癫邪结在血分,治之必刺出其血,置于瓠壶中,至病发时而血动,亦铜山西崩,洛钟东应之理。其能应而动者,其人元气未败,可治;如不动,灸其骨,助督脉之阳,以开其结邪也。按以上诸证,皆言时发时止,即世俗所称羊癫风之类,非痴癫之病,而无心清之时也则伤肝、肾、心三脏,其又呕沫,气下泄,是脾胃俱败,故死不可治也。
    癫疾,疾发如狂者,死不治。
    邪居阴分为癫,居阳分为狂。本居阴分而疾发如狂者,则邪遍阴阳而元气败矣,故死不可治。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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