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东宿曰∶痧疹一证,比之出痘似轻,然调治失宜,其祸反不旋踵塞,毒瓦斯难泄,遂变紫黑而死矣。如极渴欲水,只宜少与葱白汤,以滋其渴耳。必须使皮窍中常微汗润泽可也。又忌梅、桃、鱼、蜂蜜,香鲜之物,恐惹疳虫上行。 聂久吾曰∶痧疹有所大忌,病家犯其忌,则至于杀人;医家犯其所忌,亦至于杀人也。其所忌不同,皆忌闭塞其毒,不得发泄也。 一、忌荤腥、生冷、风寒。出痧疹时,大忌食荤腥,食生冷,冒犯风寒。皆能使皮肤闭塞,毒瓦斯抑郁而内攻也。 一、忌骤用寒凉。初发热时,最忌骤用寒凉以冰毒。使毒瓦斯抑遏不得出,则成内攻之患。而昔人谓天气暄热,宜用辛凉发之,如黄连解毒汤之类。不知天时暑热之气,岂寒凉之药所能解?今骤用寒凉,恐不足以解外热,而适足以阻内热,使不得出也。曾见有一宦家艰子,得一男子,甫一岁,出痧发热,痧未见形而发搐。医误认为急惊,而用凉药攻之,遂令痧毒隐隐,在皮下不出。后医以滋阴为主,而用四物等药,亦不能救。烦闷声哑,至旬日而死。此可以知凉药冰毒之害也。今因天热而骤用寒凉,岂理也哉。 一、忌误用辛热。初发热时,最忌误用辛热以助毒,如桂枝、麻黄、羌活、苍术、丁香、肉桂、砂仁之类。 能使毒壅蔽而不得出,亦致内攻之患。即有痧麻初起,四肢逆冷,乃火极似水之故不可妄投热药,痧现自然渐和。而昔人谓天气大寒,宜用辛热,如桂枝汤之类发之。不知天气大寒,只宜置之燠室,谨避风寒可也。且天气虽寒,而人身之热毒未必减也,而多用辛热,岂理也哉。 一、忌误用补涩。痧出之时,多有自利不止者,其毒亦因利而散,此殊无妨。如泄利过甚,则以加味四苓散与之,切忌用参、术、诃、蔻补涩之药,以图速止。重则令腹胀喘满,而不可救;轻则变为休息痢,缠绵不已也。 如痧后泻黄红色,乃内有伏热,加木通、车前子、黄芩可也。 再小儿痘疹,宜避秽气、腋下狐臭气、房中淫液气、行远劳汗气、沟粪浊恶气、妇人经候气、诸疮腥臭气、砒硫蚊烟气、误烧头发气、吹灭灯烛气、柴烟鱼骨气、葱蒜韭薤气、煎炒油烟气、醉酒荤腥气、麝香臊秽气。 宜守禁忌∶生人往来,詈骂呼怒,对梳头,对搔痒;勿拂地,勿对荒言,勿使僧道师巫入房,勿对饮食歌乐。 以上诸避忌,谨之则重可变轻,不谨则轻变重矣。 小儿痧豆初起,近人多服笋汤,意图发表。不知止可少少煎用,使引透肌肤,取其易出。若过用失宜,反令元气受伤,脾气亏损,不能消化毒瓦斯,以致干呕泄泻,出汗心烦,灌浆时每有破烂湿痒、口疮等患。药内引用笋尖,尤其所忌。今特摘出,以为习弊用笋汤之戒。 霖按∶痧疹阳毒,以发透为吉;其辛燥酸涩之味,不可误投。笋性甘凉行痰,有生发之意,用之何妨,惟脾气虚弱者宜慎。 张石顽曰∶古方痧疹升发剂中,多用升麻。曷知升麻性升,能升动阳气,每致邪热上浮而作喘逆,当以紫苏、葱白代用。非特升麻当慎,即桔梗初起亦须酌用,恐其载引浊气于上也。盖痧疹宜凉宜润,一切辛燥之味咸为禁剂,用药之机,可不为之慎重乎。 孟介石∶痧疹属肺火,肺为五脏华盖,清虚其上,故出痧现形即没,皮肤不留形迹;不似痘疮,灌浆结痂也。 所以服药不可重表,恐攻动脏腑之热,熏蒸于肺,令肺窍闭塞,致痧不现,反增喘胀。今之庸医愚妇,一见痧疹,无论热轻热重,概行燥散,病家亦欢欣而进,彼此皆不知深受其害也。大抵此证初起时,当以轻清微表,随宜清凉以解肺热。此治痧之大法也。 小儿痧疹后口疮、牙疳等证,修合搽药万不可多入冰片、麝香。盖此二味香气迅烈,直达心肺,大伤真气,致令睡卧不宁,饮食不甘。壮实者幸免其害,倘面色青黄,肌瘦不堪,气弱者,则有性命之忧。况见效不专在此二味,用者不可不慎。 《疹全书》云∶甘草一味,人多泛视,用之不当,为害非轻。味甘而温,性和而守,甘则发热,温则助阳,守则迟滞。之时日有限,之阳毒有余。初时有迟滞之虞,后则致疳热之患,之首尾皆当慎用。 麻黄用之切当,有起死回生之功,虽危在旦夕者,服之可以立活。然有夜潮、腹潮、汗潮者,有经水不潮者,有胎产不潮者,不可拘于一日三潮之论,误投麻黄,致表气空虚,阳气衰脱,为盗汗,为惊风,为,为厥,不可救矣,用者慎之。 霖按∶论痧疹禁忌,慎风寒、节饮食、远房帏、避秽厌是矣。然用药之间,未可拘执。虽云伏热为时疠所引,然禀赋不同,则感因各异,或当正治,或宜从治。于寒热温凉之间,毋犯实实虚虚之戒,最为扼要。聂清江之骤字误字,最有深意,阅者勿轻看过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