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卷一] 预防
    朱丹溪曰∶痘疹初出时,或未出时,见时人有患者,宜预服此药,多者令小,重者令轻。以丝瓜近蒂三寸,连皮、子烧灰存性,为末,砂糖拌匀,干吃。入朱砂末更妙。
    霖按∶近世所传稀痧疹方,用经霜老丝瓜一个风干,除夕日在新瓦上灰,摊地出火气,研末,以百沸汤冲服。每岁如此,服至三四次,云小儿永不患痧疹矣。此亦丹溪之遗法也。
    万密斋曰∶春温、夏暑、秋清、冬寒,此四时之正气也。冬应寒而反温,阳气暴泄,火令早行,人感之者,至于来春,必发疮疥,未出痘疹者,必感而出。虽曰胎毒,未有不由天行者。故一时传染,大小相似。但见痘疹之出,宜先服消毒保婴丹、代天宣化丸,以预解之,可使毒彻,不为已甚也。
    
    消毒保婴丹
    缠豆藤(或黄豆或绿豆梗上缠绕细红丝者,是于八月间生气日采之,阴干听用,一两五钱)黑大豆(三十粒)赤小豆(七十粒)新升麻(七钱五分)山楂肉(一两)荆芥(连穗,五钱)防风(去芦,五钱)当归(酒洗,五钱)赤芍药(七钱五分)黄连(去枝梗,五钱)生地黄(酒浸,焙,一两)川独活(五钱)甘草(生,五钱)桔梗(五钱)辰砂(别研,水飞,一两)牛蒡子(炒,一两)老丝瓜(隔年经霜者二个,取连藤蒂五寸,烧存性)上一十七味,各研细末,和匀,用净砂糖拌,丸如李核大,每服一丸,浓煎甘草汤下。
    
    代天宣化丸
    甘草(甲巳年为君土)黄芩(乙庚年为君金)黄柏(丙辛年为君水)山栀(丁壬年为君木)黄连(戊癸年为君火)连翘(佐)山豆根(佐)牛蒡子(佐)先视其年所属者为君,次四味为臣。君药倍用,臣药减半,佐视臣又减半。共为极细末。于冬至日修合,取雪水煮升麻汁,打面糊为丸,辰砂为衣,竹叶煎汤下。
    嘉靖甲午春,痘毒流行,病死者十八九,乃一厄也。时有预服三豆子汤、丝瓜辰砂散者,凡方书所载预解痘毒之法,靡不用之,未见效者,余窃思痘疹疫疠之毒,因岁运灾眚之变,难以药解;而人事未尽,又不可诿之天数也。于是检阅古方,乃于《韩氏医通》得五瘟丹,以五运为主,喜曰∶此解毒神药也。根据方修合,施售于人。但报之者,莫不轻疏,人皆神之。因命之曰代天宣化丸。
    张隐庵曰∶夫稀痘疹之方法虽多,未有如元兔丸之理甚精微,验若桴鼓。盖痘疹乃先天之毒,天一生水,地二生火,水火相济,阴阳互交,乃水中之火毒也。元乃水天之色;参者参也,参天地之化育者也。菟丝子一名女萝,《尔雅》名为玉女。盖兔乃月魄纯阴之物,故有玉女之称。《抱朴子》云∶菟丝初生之根,其形如兔握,割其血以和丹药,立能变化,神异之品也。夫凡物得清凉水土之气,而后能发芽。兔丝秉纯阴之性,故得火暖而丝长。此物理阴阳之妙用也。《内经》云∶骨者,至阴也。至阴者,盛水也。肺者,太阴也。少阴者,冬脉也。故其本在肾,其末在肺,皆积水也,是肺肾天水之相通也。(肺属天。)玄参具水天之性色,能于水中以清发其天花;菟丝有阴阳之妙用,能于至阴之中而透其阳毒。是以婴儿在百日内,与此丸服之,或服至三岁,则毒盛者稀而毒微者不出矣。即热毒盛者,亦无险逆之虞。同邑卢子由先生,五十无子,得一种子奇方,即生二男,皆为痘坏。盖种子方中,不无多热药耳。后复生子,皆以玄菟丸服之。至六十有五,连举六男六女,俱已长成,皆不为痘疹所坏。
    玄菟之功效,岂浅浅哉。
    
    卢氏玄菟丹
    菟丝子(八两)玄参(四两)不经铁器,各为末,砂糖调服。初生者一钱,量加至一两。叶子容曰∶菟丝养先天之水,玄参清肾家之火。
    一养一清,则痘疹之毒自减。童年久服,不特稀痘,且免痨瘵。
    叶子容曰∶三豆汤为扁鹊之方。黑归肾以制相火,赤归心以制君火,绿归阳明以制胃火。三豆皆凉品,而寓生发之意,常服而不嫌其峻烈,功缓而实取其稳便。未出痘疹时,及将出发热时,皆可服之。
    
    三豆汤
    黑大豆赤小豆绿豆(各一升)生甘草(三两)先将三豆淘净,甘草锉碎。用腊雪水同煮,至豆烂为度。去甘草,取豆晒干,入汁再浸再晒,以汁尽晒干。
    瓷瓶收贮。逐日取一二两,用长流水两大钟,煎成一钟,面东温服。或以人中黄易甘草,加入经霜老丝瓜一个同煮,更妙。
    霖按∶稀痘疹诸方,率多苦寒之品,久服固妨脾胃,将出又恐冰毒。三豆汤一方,平善无弊,然究未若玄菟丹之义精理微,效如桴鼓。惟因疫疠流行,则代天宣化丸又可参因。但避风远秽,节饮食,适寒暄,为预防之第一义,不可不知也。
    

[卷一] 禁忌
    孙东宿曰∶痧疹一证,比之出痘似轻,然调治失宜,其祸反不旋踵塞,毒瓦斯难泄,遂变紫黑而死矣。如极渴欲水,只宜少与葱白汤,以滋其渴耳。必须使皮窍中常微汗润泽可也。又忌梅、桃、鱼、蜂蜜,香鲜之物,恐惹疳虫上行。
    聂久吾曰∶痧疹有所大忌,病家犯其忌,则至于杀人;医家犯其所忌,亦至于杀人也。其所忌不同,皆忌闭塞其毒,不得发泄也。
    一、忌荤腥、生冷、风寒。出痧疹时,大忌食荤腥,食生冷,冒犯风寒。皆能使皮肤闭塞,毒瓦斯抑郁而内攻也。
    一、忌骤用寒凉。初发热时,最忌骤用寒凉以冰毒。使毒瓦斯抑遏不得出,则成内攻之患。而昔人谓天气暄热,宜用辛凉发之,如黄连解毒汤之类。不知天时暑热之气,岂寒凉之药所能解?今骤用寒凉,恐不足以解外热,而适足以阻内热,使不得出也。曾见有一宦家艰子,得一男子,甫一岁,出痧发热,痧未见形而发搐。医误认为急惊,而用凉药攻之,遂令痧毒隐隐,在皮下不出。后医以滋阴为主,而用四物等药,亦不能救。烦闷声哑,至旬日而死。此可以知凉药冰毒之害也。今因天热而骤用寒凉,岂理也哉。
    一、忌误用辛热。初发热时,最忌误用辛热以助毒,如桂枝、麻黄、羌活、苍术、丁香、肉桂、砂仁之类。
    能使毒壅蔽而不得出,亦致内攻之患。即有痧麻初起,四肢逆冷,乃火极似水之故不可妄投热药,痧现自然渐和。而昔人谓天气大寒,宜用辛热,如桂枝汤之类发之。不知天气大寒,只宜置之燠室,谨避风寒可也。且天气虽寒,而人身之热毒未必减也,而多用辛热,岂理也哉。
    一、忌误用补涩。痧出之时,多有自利不止者,其毒亦因利而散,此殊无妨。如泄利过甚,则以加味四苓散与之,切忌用参、术、诃、蔻补涩之药,以图速止。重则令腹胀喘满,而不可救;轻则变为休息痢,缠绵不已也。
    如痧后泻黄红色,乃内有伏热,加木通、车前子、黄芩可也。
    再小儿痘疹,宜避秽气、腋下狐臭气、房中淫液气、行远劳汗气、沟粪浊恶气、妇人经候气、诸疮腥臭气、砒硫蚊烟气、误烧头发气、吹灭灯烛气、柴烟鱼骨气、葱蒜韭薤气、煎炒油烟气、醉酒荤腥气、麝香臊秽气。
    宜守禁忌∶生人往来,詈骂呼怒,对梳头,对搔痒;勿拂地,勿对荒言,勿使僧道师巫入房,勿对饮食歌乐。
    以上诸避忌,谨之则重可变轻,不谨则轻变重矣。
    小儿痧豆初起,近人多服笋汤,意图发表。不知止可少少煎用,使引透肌肤,取其易出。若过用失宜,反令元气受伤,脾气亏损,不能消化毒瓦斯,以致干呕泄泻,出汗心烦,灌浆时每有破烂湿痒、口疮等患。药内引用笋尖,尤其所忌。今特摘出,以为习弊用笋汤之戒。
    霖按∶痧疹阳毒,以发透为吉;其辛燥酸涩之味,不可误投。笋性甘凉行痰,有生发之意,用之何妨,惟脾气虚弱者宜慎。
    张石顽曰∶古方痧疹升发剂中,多用升麻。曷知升麻性升,能升动阳气,每致邪热上浮而作喘逆,当以紫苏、葱白代用。非特升麻当慎,即桔梗初起亦须酌用,恐其载引浊气于上也。盖痧疹宜凉宜润,一切辛燥之味咸为禁剂,用药之机,可不为之慎重乎。
    孟介石∶痧疹属肺火,肺为五脏华盖,清虚其上,故出痧现形即没,皮肤不留形迹;不似痘疮,灌浆结痂也。
    所以服药不可重表,恐攻动脏腑之热,熏蒸于肺,令肺窍闭塞,致痧不现,反增喘胀。今之庸医愚妇,一见痧疹,无论热轻热重,概行燥散,病家亦欢欣而进,彼此皆不知深受其害也。大抵此证初起时,当以轻清微表,随宜清凉以解肺热。此治痧之大法也。
    小儿痧疹后口疮、牙疳等证,修合搽药万不可多入冰片、麝香。盖此二味香气迅烈,直达心肺,大伤真气,致令睡卧不宁,饮食不甘。壮实者幸免其害,倘面色青黄,肌瘦不堪,气弱者,则有性命之忧。况见效不专在此二味,用者不可不慎。
    《疹全书》云∶甘草一味,人多泛视,用之不当,为害非轻。味甘而温,性和而守,甘则发热,温则助阳,守则迟滞。之时日有限,之阳毒有余。初时有迟滞之虞,后则致疳热之患,之首尾皆当慎用。
    麻黄用之切当,有起死回生之功,虽危在旦夕者,服之可以立活。然有夜潮、腹潮、汗潮者,有经水不潮者,有胎产不潮者,不可拘于一日三潮之论,误投麻黄,致表气空虚,阳气衰脱,为盗汗,为惊风,为,为厥,不可救矣,用者慎之。
    霖按∶论痧疹禁忌,慎风寒、节饮食、远房帏、避秽厌是矣。然用药之间,未可拘执。虽云伏热为时疠所引,然禀赋不同,则感因各异,或当正治,或宜从治。于寒热温凉之间,毋犯实实虚虚之戒,最为扼要。聂清江之骤字误字,最有深意,阅者勿轻看过。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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