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卷首\征引三条] 
    喻嘉言寓意草云。王岵翁深知医理。投剂咸中肯綮。所以长年久世。然苦耳鸣。不乐对客。其左右侍从。谁能究心医药之事。前病获安。竞以为人参之力。而卸祸者反得居功。谓其意中原欲用参。但不敢专主。姑进余商榷。以示详慎耳。于是善后之宜。一以诿之。曾不顾夫一误再误也。前所患虚风症。余用甘寒药二剂稍效。俄焉更医而致危。不得已又召余视之。虽用旋复代赭二剂回天。然前此虚风本症。尚无暇于驱除。而主家及医。其时方竞夸人参之力。谓调理更宜倍用。无俟参酌。独不思虚风酝酿日深。他日再求良治。不能及矣。余向为岵翁视病。言无不听。独患此大病。竟不乐与交谈。且日来喜食羊肉河豚以召风。然亦不自由也。盖风煽胃中。如转丸之捷。食入易消。不得不借资于浓味。而不知胃中元气。久从暗耗。设虚风止熄。即清薄之味尚不易化。况于肥甘乎。今之医家。全不究病前病后消息。
    明语以虚风之证。竟不知虚风为何物。奈何言医耶。奈何言调摄耶。彼时余适有浙游。旋日复得重恙。召诊时语余云。一病几危。今幸稍可。但彻夜撰改本章不辍。神乱奈何。余对曰。
    胃风久炽。津液干槁。真火内燔。宜用知母一两。人参、甘草各一钱。日进二剂自安。众议方中用参太少。且无补药佐之。全无取义。竟置不用。连进参、术大剂不效。越三日。剂中人参竟加一两。服后顷刻气高不返而逝。
    按读此案。以自知医理。与平时心服之人。忽为时医蛊惑。侍从尼阻。竟至不能用而死。
    可知命之所定。非人力所能主也。嘉言既尽其道。可告无罪于王岵翁。而人言不足恤也。余因之有感焉。天下事事后易为智。大病一愈。邀功者议补议温。纷纷不一。以致既愈之后。
    仍留遗患者有之。垂成忽败者有之。夫大病自我愈之。而善后之计不复一商者。其故有二。
    一以胜任有人也。一以酬谢可免也。偷薄之风。适以殒命。堪发一叹。
    

[卷首] 考二章
    钱天来云。汉之一两。即今之二钱七分也。一升。即今之二合半也。汪苓友云。古云铢者。
    之一剂。三分之一。谓之一服。凡用古方。先照原剂。按今之码子折实若干重。古方载三服者。只按今之异也。程扶生云。古以二十四铢为一两。一两分为四分(去声)。六铢为一分。计二钱五分。
    则所谓十八铢者。盖三分之重。古之七钱半也。然以古今量度及黍考之。以一千二百黍之重。实于黄钟之龠。得古之半两。今之三钱也。合两龠为合。得古之一两。今之六钱也。十铢为一千黍之重。今之二钱半也。一铢为百黍之重。今之二分半也。或又谓古今量度。惟汉最小。汉之一两。惟有今之三钱半强。故千金本草。以古三两为今一两。古三升为今一升。
    然世不必胶柱而鼓瑟。则为善法仲景者矣。
    愚按诸说颇有异同。大抵古之一两。今折为三钱。不泥于古。而亦不离于古也。
    

[卷首] 劝读十则
    一、凡积重难反之势。骤夺其所好。世必惊疑。今且浅而商之。明药性始于神农本经。
    论病伤寒论及金匮玉函经二书。外台谓又有短剧一书。今失传。方诸举业家。与四子书无异。而犹有疑之者。岂四子之书亦不可读乎。则以读仲师书。为第一劝。
    二、仲师书文义古奥难读。即刘张朱李四家。(明时以张长沙与刘河间、李东垣、朱丹溪为有发挥。更有庸妄者。颠倒是非。谓仲师专工于伤寒。其桂枝、麻黄只行于西北。宜于冬月。
    以芎、苏、羌、独、荆、防等剂为感冒切用之品。以补中、归脾、八珍、六味等方为杂病平稳之方。百病不究根由。只以多热为阴虚。多寒为阳虚。自夸为挈领提纲之道。究竟伪术相师。能愈一大病否。夜气犹存。举生平所治之证平心自问。当亦知所变计也。则以知过必改。
    为第二劝。
    三、经方效如桴鼓。非若后世以地黄补阴。以人参补阳。以香、砂调气。以归、芎调血。
    笼服愈。不必尽剂。可知古人用药。除宿病痼病外。其效只在半剂一二剂之间。后世如薛立斋医按云。服三十余剂及百剂效。李士材云。备参五斤。期于三月奏效。此岂果服药之效哉。
    乃病气衰而自愈若辈贪天之功而为己力也。余阅其案。深悯病患之困于药甚于桎梏也。则以经方之疗效神速。为第三劝。
    四、伤寒论一百一十三方。以存津液三字为主。试看桂枝汤和平解肌。无一非养液之品。
    即制一剂。分为三服。不必尽剂可愈。愈后亦无他病。近医芎、苏、羌、独、荆、防、苍、芷苦燥辛夏之耗邪陷入少阴。)皆所以涸其汗源。(此二字。余研究十年方悟。)留邪生热。以致变成烦躁大渴。谵语神昏等证。所谓庸医误人者此也。至于金匮一百四十三方。大旨是调以甘药四字。
    后世之四君子汤、补中益气汤及四物、八珍、十全、归脾、逍遥等剂。颇得甘调之意。而偏驳不驯。板实不灵。又不可不知。则明经方之有利无害。为第四劝。
    五、仲师为医中之圣人。非至愚孰敢侮圣。所疑者其方也。方中无见证治证之品。且铢两升性者。自知其三四味中。备极神妙。况古人升斗权衡。三代至汉。较之今日。仅十之三。每剂分三服。一服亦不过七八钱。与两零而已。较之时方之重者乃更轻。今以古今之码子折算。
    又为之浅浅解释。俾知经方道本中庸。人与知能。为第五劝。
    六、先入为主。人之通患也。桂枝汤、小柴胡汤。无论伤寒杂病。阳经阴经。凡营卫不和者又饮列于散阵。遂致应用不用。误人无算。而不知二药。神农列之上品。久服可以却病延年。
    今之信各家而不信神农。诚可怪也。闽医习见余用桂枝汤。万无一失。此数年来。自三钱亦用至八九钱而效者。咸知颂予创始之德。至于柴胡。不过四钱而止。而浙省江苏每用必以鳖血拌蒸。最多不过二钱。皆先入之说误之也。不知长沙方柴胡用至八两。取其性醇。不妨多服。
    之根。害人不浅。推之细辛、五味。用不过一钱。大枣不过二枚。生姜不过二片。种种陋习。
    皆七、起生回生。医之道也。如医家束手。病家待毙。察其为杂法所误。先与病家帮助。
    璧其针机。脏腑调和。统归胃气。危急拯救。不靠人参。(此一句为病家之脑后下一针也。经方无用参为救急法。惟霍乱有理中丸汤方。然汗厥脉微欲绝。以通脉四逆加猪胆汤为主。又无取乎人参。第不可与读薛氏景岳等书人说也。)力肩其任。亦可救十中二三。余自临证三十余年。知经方之权夺造化。为第七劝。
    八、经方愈读愈有味。愈用愈神奇。凡日间临证立方。至晚间一一于经方查对。必别有神悟九、医门之仲师。即儒宗之宣圣。凡有阐扬圣训者则遵之。其悖者则贬之。障川东流。
    功在处。张子和瑕瑜参半。最下是李东垣。竖论以脾胃为主。立方以补中为先。徇其名而亡其实。
    燥与仲师养津液及调以甘药之法相反。不可不知。至于李时珍、王宇泰之杂。李士材之浅。薛立斋之庸。赵养葵之妄。张景岳、陈远公、冯楚瞻之浮夸影响。不使一字寓目。方可入于精微之奥。坊刻汪庵等本。虽云耳食。却有一二道得着处。但于仲师方末。杂引陶节庵诸辈臆说。不无朱紫之乱。入门时始参其说。终为乡愿矣。则以专一不杂。为第九劝。
    十、亚圣有云。予岂好辩哉。不得已也。今医学各成门户。所藉乎明先圣之功。溯委穷源。
    生俾此道日益昌明。则以有言无隐。和气可亲。为第十劝。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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