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卷七\病能集五(杂证十门)] 脑漏证
    缪仲淳曰∶脑者诸阳之会,而为髓之海,其位高,其气清。忽下浊者,其变也。东垣云∶上焦元气不足,则脑为之不满。经云∶胆移热于脑为鼻渊。夫髓者至精之物,为水之属;脑者至阳之物,清气所居。今为浊气邪热所干,遂下臭浊之汁,是火能消物,脑有所伤也。治法先宜清肃上焦气道,以镇坠心火,补养水源,此其大略耳。药多取夫辛凉者,辛为金而入肺,有清肃之义,故每用以升散上焦之邪,如薄荷、荆芥、甘菊、连翘、升麻、粘子、天麻之属;镇坠心火,补养水源,如犀角、人参、天冬、麦冬、五味、朱砂、甘草、山药、生地、茯苓、丹皮之属。然须兼理乎肺肝,盖鼻乃肺之窍,而为脑气宣通之路,又治乎上焦而行清肃之令;胆为春升少阳之气,与厥阴为表里,而上属于脑。戴人有云∶胆与三焦寻火治。《内经》谓胆移热所干,义亦明矣。理肺用桑皮、粘子、桔梗、二冬、花粉、竹沥,清肝胆以柴胡、白芍、羚羊角、竹茹、枣仁、川芎。或者又谓世人多用辛温辛热之药取效,以辛热甘温多能宣通发散,故病之微者亦能奏效耳。此从治劫法,非不易常经,明者察之。
    

[卷七\病能集五(杂证十门)] 痧疹
    缪仲淳曰∶痧疹者,手太阴肺、足阳明胃二经之火热,发而为病者也。小儿居多,大人亦时有之。殆时气瘟疫之类欤!其症类多咳嗽多嚏,眼中如泪,多泄泻,多痰,多热,多渴,多烦闷,甚则躁乱,咽痛唇焦,神昏,是其候也。治法当以清凉发散为主,用药辛寒、甘寒、苦寒以升发之。惟忌酸收,最宜辛散。误施温补。
    祸不旋踵。辛散如荆芥穗、干葛、西河柳、石膏、麻黄、鼠粘子,清凉如元参、花粉、薄荷、竹叶、青黛,甘寒如麦冬、生甘草、蔗浆,苦寒如黄芩、黄连、贝母、连翘,皆应用之药也。
    盖肺胃热邪,初发时必咳嗽,宜清热透毒,不得止嗽。疹后咳嗽,但用贝母、花粉、甘草、麦冬、苦梗、元参、薄荷,以清余热、消痰壅则易愈,慎勿用五味子等收敛之剂。多喘,喘者热邪壅于肺故也,慎勿用定喘药,惟应大剂竹叶石膏汤加西河柳两许,元参、薄荷各二钱。如天寒甚,痧毒为寒气郁于内不得透出者,加蜜酒炒麻黄,一剂立止,凡热势甚者,即用白虎汤加西河柳,忌用升麻,服之必喘。多泄泻,慎勿止泻,慎用黄连、升麻、干葛、甘草,则泻自止。疹家不忌泻,泻则阳明之热邪得解,是亦表里分消之义也。痧后泄泻及便脓血,皆由热邪内陷故也,大忌止涩,惟宜升散,仍用升麻、干葛、白芍、甘草、扁豆,黄连,便脓血则加滑石末,必自愈。痧后牙疳最危,外用雄黄、牛粪尖,存性,研极细,加真脑片一分,研匀吹之;内用连翘、荆芥、元参、干葛、升麻、黄连、甘草、生地,水煎,加生犀角汁一二匙调服,缓则不可救。痧后元气不复,脾胃虚弱,宜用白芍、炙草为君,莲肉,扁豆、山药、青黛、麦冬、龙眼肉为臣,多服必渐强,慎勿轻用参、术。痧后生疮不已,余热未尽故也,宜用银花、荆芥、元参、甘草、生地、鳖虱、胡麻、川连、木通,浓煎饮之良。
    痧疹不宜根据证施治,惟当治本。本者手太阴、足阳明二经之邪热也,解其邪热,则诸症自除矣。
    

[卷七\病能集五(杂证十门)] 厉风鹤膝风
    朱丹溪曰∶大风病是受得天地间杀物之风。古人谓之厉风者,以其酷烈暴悍可畏耳。人得之者,须分在上在下。夫在上者,以醉仙散取臭涎恶血于齿缝中出;在下者,以通天再造散取恶物陈虫于谷道中出。所出虽有上下道路之殊,然皆不外乎阳明一经。治此病者,须知此意,看其疙瘩与疮。若上先见者,上体多者,在上也;若下先见者,下体多者,在下也。上下同得者,在上复在下也。阳明胃经与大肠,无物不受,此风之入人也,气受之则在上多,血受之则在下多,气血俱受者甚重。
    古人谓大风疾三因五死。三因者,一曰风毒,二曰湿毒,三曰传染。五死者,一曰皮死,麻木不仁;二曰脉死,血溃成脓;三曰肉死,割切不痛;四曰筋死,手足纵缓;五曰骨死,鼻梁崩塌,与夫眉落眼昏,唇翻声噎,甚可畏也。所以然者,由邪正交攻,气血沸腾,而湿痰死血,充满于经络之中,故生虫生疮,痛痒麻木也。
    夫从上从下,皆是可治之病。人见病势之缓,多忽之。治疗大法,内通脏腑,外发经络,按法施治,亦须首尾断酒戒色,忌食发风动气、荤腥盐酱、炙爆生冷之物,消心寡欲,方得无虞也。
    喻嘉言曰∶凡治厉风之法,以清营卫为主。其汗宜频发,血宜频刺,皆清营卫之捷法也。生虫由于肺热,其清肃之令不行,故由皮毛渐及腠理肠胃、莫不有虫。消其金,则虫不驱自熄。试观金风一动,旱魃绝踪,其理明矣。然清肺亦必先清营卫之气,盖营卫之气腐而不清,传入于肺,先害其消肃之令故也。苦药虽能泻肺杀虫,亦能伤胃,不可久服。胃者,营卫从出之源也,久服苦寒,腐败壅郁,不可胜言矣。所以苦参丸之类,营卫素弱谷食不充之人,不宜久服也。大枫子油最能杀虫驱风,然复过于辛热,风未除而自先坏者多矣。
    其硫黄酒,服之必致脑裂之祸。又醉仙散入轻粉和末,日进三服,取其人昏昏苦醉,毒涎从齿缝中出,疠未除而齿先落矣。盖除疠之药,服之近而少,疠必不除;服之久且多,疠虽除,药之贻害更大。惟易老驱风丸、东坡四神丹二方,可久服。且非极意惩创之人,不可与治也。
    鹤膝风,即风寒湿之痹于膝者也。如膝骨日大,上下肌肉日枯细者,且未可治其膝,先养血气,俾肌肉渐营后,治其膝可也。此与治左右半身偏枯之症大同。夫既偏枯矣,急溉其未枯者,然后既枯者得以通气而复营。倘不知从气引血,从血引气之法,但用麻黄、防风等散风之劫药,鲜不有全枯而速死者。故治鹤膝风而亟攻其痹,必并其足痿不用矣。
    古方治小儿鹤膝风,用六味加鹿茸、牛膝,共八味。不治其风,其意最善。小儿非必为风寒湿所痹,多因先天所禀肾气衰薄,阴寒凝聚于腰膝而不解,从外可知其内也。故以六味丸补肾中之水,以鹿茸补肾中之火,以牛膝引至骨节,而壮裹撷之筋,此治本不治标之良法也,举此为例。
    

[卷七\病能集五(杂证十门)] 面病
    张景岳曰∶形色者,气之质,神之华,而皆见于面。然易见者形中之色,而难辨者色中之神。
    凡病患面赤气盛,必火证。
    两颧鲜赤,如脂如缕,余地不赤者,阴虚。
    如面红不退,邪甚病进,为难愈。
    面色白,气虚。
    白兼淡黄而气不足,必失血。
    面白枯,血气俱败,证有痰火,尤难治。
    面青兼白,阳虚阴胜。
    面黄润微赤,必主湿热。
    面黄兼青,木邪犯土,多不可治。
    面色青苍,主疼痛。
    病瘥而面色如煤,终凶。
    平人面色如尘,眼下青黑,病至必重。
    女人色青,必肝强脾弱,多怒少食,或经脉不调。
    颧颊鲜红,有虚火。
    若久病患,面转黄苍,此欲愈也。
    面肿有虚实,肿为实,浮为虚。实为风火上炎,脉紧数,症寒热,或清或散或下,邪去而肿自消。
    虚浮者,无痛无热。
    面目浮肺,因脾肺阳虚,输化失常,或肝肾阴虚,水邪泛溢。
    然浮而就上,其形虚软者,多由乎气;肿而就下,按而成窝者,多由乎水。实而调之泄之,气虚补之,水虚化之。然水气有相因之治,不可执也。眼下如卧蚕者,亦水病。气浮亦有虚实∶虚者多因乎脾,或劳倦色欲,或泻痢中寒所致,脉必微弱,气必虚馁;实者多因乎胃,或木火炽盛,或纵酒纵食,脉必滑数,症必多热。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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