治虚劳喘逆,饮食减少,或兼咳嗽,并治一切阴虚羸弱诸证。 生山药(一两)于术(三钱,炒)广陈皮(二钱)牛蒡子(二钱,炒捣)生杭芍(三钱)玄参(三钱)生赭石(三钱,轧细)炙甘草(二钱)痰郁肺窍则作喘,肾虚不纳气亦作喘。是以论喘者恒责之肺、肾二脏,未有责之于脾、胃者。不知胃气宜息息下行,有时不下行而转上逆,并迫肺气亦上逆即可作喘。脾体中空,能容纳诸回血管之血,运化中焦之气,以为气血宽闲之地,有时失其中空之体,或变为紧缩,或变为胀大,以致壅激气血上逆迫肺,亦可作喘。且脾脉缓大,为太阴湿土之正象,虚劳喘嗽者,脉多弦数,与缓大之脉反对,乃脾土之病脉也。故重用山药以滋脾之阴,佐以于术以理脾之阳,脾脏之阴阳调和,自无或紧缩、或涨大之虞。特是,脾与胃脏腑相根据,凡补脾之药皆能补胃。而究之脏腑异用,脾以健运磨积,宣通津液为主;胃以熟腐水谷、传送糟粕为主。若但服补药,壅滞其传送下行之机,胃气或易于上逆,故又宜以降胃之药佐之,方中之赭石、陈皮、牛蒡是也。且此数药之性,皆能清痰涎利肺气,与山药、玄参并用,又为养肺止嗽之要品也。用甘草、白芍者,取其甘苦化合,大有益于脾胃,兼能滋补阴分也。并治一切虚劳诸证者,诚以脾胃健壮,饮食增多,自能运化精微以培养气血也。 一人,年二十二,喘逆甚剧,脉数至七至,用一切治喘药皆不效,为制此方。将药煎成,因喘剧不能服,温汤三次始服下,一剂见轻,又服数剂全愈。 或问∶药之健脾胃者,多不能滋阴分,能滋阴分者,多不能健脾胃,此方中芍药、甘草同用,何以谓能兼此二长?答曰∶《神农本草经》谓芍药味苦,后世本草谓芍药味酸。究之,芍药之味苦酸皆有。陈修园笃信《神农本草经》谓芍药但苦不酸。然嚼服芍药钱许,恒至齿,兼有酸味可知。若取其苦味与甘草相合,有甘苦化阴之妙(甘苦化阴说始于叶天士),故能滋阴分。若取其酸味与甘草相合,有甲己化土之妙(甲木味酸己土味甘),故能益脾胃。此皆取其化出之性以为用也。又陈修园曰∶芍药苦平破滞,本泻药非补药也。 若与甘草同用,则为滋阴之品,与生姜、大枣、桂枝同用,则为和营卫之品,与附子、干姜同用,则能收敛元阳,归根于阴,又为补肾之品。本非补药,昔贤往往取为补药之主,其旨微矣。按此论甚精,能示人用药变化之妙,故连类及之。 西人谓∶心有病可以累肺作喘,此说诚信而有征。盖喘者之脉多数,夫脉之原动力发于心,脉动数则心动亦数可知。心左房之赤血与右房之紫血,皆与肺循环相通。若心动太急,逼血之力过于常度,则肺脏呼吸亦因之速过常度,此自然之理也。然心与肾为对待之体,心动若是之急数,肾之真阴不能上潮,以靖安心阳可知。 由是言之,心累肺作喘之证,亦即肾虚不纳气之证也。 西人又谓∶喘证因肺中小气管,痰结塞住,忽然收缩,气不通行,呼吸短促,得痰出乃减。有日日发作者,又数日或因辛苦寒冷而发作者,又有因父母患此病传延者。发作时,苦剧不安,医治无良法。应用纸浸火硝水内,取出晒干,置盆内燃点,乘烟焰熏腾时,以口吸养气入肺(火硝多含养气)。或用醉仙桃干叶当烟吸之,内服樟脑鸦片酒壹贰钱、更加姜末一分半、白矾七厘共为散,水调服。虽未必能除根,亦可渐轻。按∶此证乃劳疾之伤肺者,当名为肺劳。虽发作时甚剧,仍可久延岁月。其治法当用拙拟黄膏。 肺劳之证,因肺中分支细管多有瘀滞,热时肺胞松客气化犹可宣通,故病则觉轻;冷时肺胞紧缩其痰涎恒益杜塞,故病则加重。此乃肺部之锢疾,自古无必效之方。惟用曼陀罗熬膏,和以理肺诸药,则多能治愈。 爰将其方详开于下∶曼陀罗正开花时,将其全科切碎,榨取原汁四两,入锅内熬至若稠米汤;再加入硼砂二两,熬至融化;再用远志细末、甘草细末各四两,生石膏细末六两,以所熬之膏和之,以适可为丸为度,分作小丸。每服钱半,若不效可多至二钱,白汤送下,一日两次。久服病可除根。若服之觉热者,石膏宜加重。 肺脏具辟之机。其辟之机自如,自无肺劳病证。远志、硼砂最善化肺管之瘀,甘草末服,不经火炙、水煮,亦善宣通肺中气化,此所以助肺脏之辟也。曼陀罗膏大有收敛之力,此所以助肺脏之也。用石膏者,因曼陀罗之性甚热,石膏能解其热也。且远志、甘草、硼砂皆为养肺之品,能多生津液,融化痰涎,俾肺脏辟之机灵活无滞,则肺劳之喘嗽自愈也。 按∶ 醉仙桃即曼陀罗花也。其花白色,状类牵牛而大,其叶大如掌而有尖,结实大如核桃,实蒂有托盘如钱,皮有芒刺如包麻,中含细粒,如火麻仁。渤海之滨生殖甚多,俗呼为洋金花。李时珍谓∶“服之令人昏昏如醉,可作麻药。”又谓∶“熬水洗脱肛甚效。”盖大有收敛之功也。西人药学谓∶用醉仙桃花实叶,俱要鲜者榨汁,或熬干,或晒干作膏。每服三厘,能补火止疼、令人熟睡,善疗喘嗽。正与时珍之说相似。然此物有毒不可轻用。今人治劳喘者,多有取其花与叶,作烟吸之者,实有目前捷效,较服其膏为妥善也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