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卷二十(附余)\医范] 袁氏医家十事
    一、医之志。须发慈悲恻隐之心,誓救大地含灵之苦。视众生之病,不论亲疏贵贱,贤愚贫富,皆当恫乃身,尽力殚力,曲为拯理。
    二、医之学。须上通天道,使五运六气,变化郁复之理,无一不精。中察人身,使十四经络,内而五脏六腑之渊涵,外而四肢百骸之贯串,无一不彻。下明物理,使昆虫草木之性情气味,无一不畅。然后可以识病而用药。
    三、医之识。医之用药,如将之用兵。纵横合变,呼吸异宜。非识见之高,不能神会而独断也。然此识非可袭取,非可商量。全在方寸中,虚明活泼。须涤除嗜欲,恬无为,则虚空自然生白也。
    四、医之慎。医为人之司命,生死系之。用药之际,须兢兢业业,不可好奇而妄投一药,不可轻人命而擅试一方,不可骋聪明而遽违古法。倘或稍误,明有人非,幽有鬼责,可惧也。
    五、医之善。君子之游艺,与据德根据仁,皆为实学。故古人技艺之工,都从善养中得来。若承蜩,若养鸡,皆是法也。医虽小道,实具甚深三昧。须收摄心体,涵泳性灵,动中习存,忙中习定。外则四体常和,内则元神常寂。然后望色闻声,问病切脉。自然得其精,而施治得宜也。
    六、医之术。医非徒仁术,亦仙术也。谚云∶古来医道通仙道,此岂无稽之言哉。凡欲学医,须将玄门之旨,留神讲究。玄牝之门,生身之户,守中养气之诀,观窍观妙之理,务求明师指示,亲造其藩而闯其室。此处看得明白,则病候之生灭,身中之造化,已洞悉矣。以之治疾,岂不易易。况人之疾,有草木金石所不能治者,则教之根据法用功,无不立愈。天台智者禅师,谓一日一夜调息之功,可以已二十余年之痼疾。盖天之阳气一回,则万物生色。人之元气一复,则百体皆和。宿疾普消,特其余事耳。
    七、医之量。书云∶必有忍,其乃有济。有容德乃大。医者术业既高,则同类不能无忌。识见出众,则庸庶不能无疑。疑与忌合,而诽谤指摘,无所不至矣。须容之于不校,付之于无心,而但尽力于所事。间有排挤殴詈,形之辞色者,亦须以孟子三自反之法应之。彼以逆来,我以顺受。处之超然,待之有礼,勿使病家动念可也。
    八、医之言。仲尼大圣屡以慎言为训。而医者之言,尤当慎者,不可夸己之长,不可谈人之短,不可浮诞而骇惑病患,不可轻躁而诋诽同类。病情之来历,用药之权衡,皆当据实晓告,使之安心调理。不可诬轻为重,不可诳重为轻。即有不讳,亦须委曲明谕。病未剧,则宽以慰之,使安心调理;病既剧,则示以全归之道,使心意泰然。宁默毋哗,宁慎毋躁。
    九、医之行。语曰∶以身教之从,以言教之讼。故慎吾之言,不若端吾之行。
    道高天下,守之以谦。智绝人群,处之以晦。敦孝弟,重伦理,而于礼、义、廉、耻四字,则秉之如蓍龟,遵之如柱石。久而勿失,自然起敬起信,而医道易行也。
    十、医之守。医虽为养家,尤须以不贪为本。凡有病患在,即举家不宁。当此时而勒人酬谢。家稍不足,则百计营求,艰难更倍。即充足之家,亦于满堂懊恼之中,而受其咨诅痛苦之惠,亦非心之所安也。故我生平于病患所馈,不敢纤毫轻受。
    有不给者,或更多方周给之。非以市恩,吾尽吾心而已矣。子孙习医而能根据此十事,古之圣贤,何以加此。
    

[卷二十(附余)\医范] 为医八要
    (楫着)医家存心,当自重,不当自轻。当自谦,不当自傲。当计功,不当计利。当怜贫,不当谄富。自重必多道气,自轻必无恒心。自谦者,久必学进;自傲者,久必术疏。计功则用心于治病而伎巧生,计利则用心于肥家而诡诈出。怜贫则不择人而医,阴德无穷。谄富则不待请而至,卑污莫状。
    

[卷二十(附余)\医范] 采芝八则
    (明州蒋式金着)立己宜养重,不宜自轻吾党既以斯道为己任,则此一人之身,实千万人之所系命者也。必当立志清华,持躬敦朴,以示吾道之不苟。倘复徇人丧己,径窦甘趋,且非怀珍待聘之心,难免枉寻直尺之诮。
    临证宜计功,不宜图利业以治生。若谓忧道不忧贫,斯不近情之语也。第贪得之念胜,则随在而急欲奏功。未能殚厥心以从事,有以人图侥幸者矣。是宜乃身,以祈必济。庶功成而利亦随之。洵不必撄情得失,而已禄在其中。
    持心宜善下,不宜恃能学问之道,虚己者多助,自恃者罔功。况岐伯之传,义精理奥,岂一人之私智所能洞测者乎?若彼管窥,狃于一得,遂有蔑视侪类之思。是以安于寡陋,而所业日荒,古人所以有持满之戒也。良贾深藏,允宜被服。
    行道宜怜贫,不宜谄富炎凉丑态,涉世恒情。吾党虽无是行,而或存是心。每见遇贵介之子,持术惟患其不精。值窭寒之徒,用意辄邻于忽略。抑思此术,原为救人而设。独无告者,更宜加以矜怜。匪第完济世之初心,是亦阴行善之一节。
    看书宜辨理,不宜执方陈言往论,虽古人己试之明验,然神而明之,存乎其人。况五方之风气强弱不齐,古今人之禀性浓薄亦异。若必执成法而不善变,是何异强方枘以就圆凿也。渊博之士,宜出自心之玄解,毋泥括帖之旧闻。
    治病宜究因,不宜务末标本之说,昔人论之甚祥。今之图治者,不审其致之之由,而漫施补救。如救焚者,第扑其燎原之焰,而不灭其火。焰虽熄而火性尚存,终必复燃也。是在培其根、塞其源,歼厥渠魁,而群丑自向风而遁矣。
    处友宜从浓,不宜怀谗慨自人不古处,交道衰。在同途共事者,更深操戈下石之惨。不知谮人者,人亦谮之。曷若息厥雌黄,互相规劝。宏其党类,各借声援。一以收同人之益,一以维声气之穷。
    制药宜求精,不宜就简质本五行,各宜其用,制法咸宗雷公矣。然考诸出处,或一本而根梢异治,或一味而咀不同。所产有地土之殊,所藏有新旧之别。慎毋指鹿为马,徒取充宠。
    认鲁为鱼,漫夸具眼。致令奇方圣剂,竟介于效与不效之间。不惟无以起沉,而适足以损令望。
    

[卷二十(附余)\医范] 吴鹤皋太素脉论
    医家以岐黄为祖。其所论脉,不过测病情、决死生而已,未有所谓太素也。扁鹊、仓公之神,仲景、叔和之圣,亦无所谓太素也。何后世有所谓太素者,不惟测人之病情,而能占人之穷通。不惟决人之死生,而能知人之祸福,岂其术反过于先圣耶?是亦风鉴巫家之教耳。初学之士,先须格致此理,免为邪说摇惑,则造诣日精,而仓、扁、张、王之堂可闯矣。故太素乃医之旁门,不得不辨,亦恶紫乱朱,距邪放淫之意。
    又∶太素之说,固为不经,然其间亦有可采者。如曰脉形圆净,至数分明,谓之清。脉形散涩,至数模糊,谓之浊。质清脉清,富贵而多喜。质浊脉浊,贫贱而多忧。质清脉浊,此谓清中之浊。外富贵而内贫贱,失意处多,得意处少也。质浊脉清,此谓浊中之清。外贫贱而内富贵,得意处多,失意处少也。若清不甚清,浊不甚浊,其得失相半而无大得丧也。富贵而寿,脉清而长。贫贱而夭,脉浊而促。
    清而促者,富贵而夭。浊而长者,贫贱而寿。此皆太素可采之句也,然亦不能外乎风鉴,故业太素者,不必师太素。但师风鉴,风鉴精而太素之说自神矣。至其甚者,索隐行怪,无所不至,是又巫家之教耳。孔子曰∶攻乎异端,斯害也已,正士岂为之。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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