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问医药之书。汗牛充栋。当以何者为先。答曰。医林着作日繁。葛藤益甚。而识见愈卑。总皆窃取狐涎。 搜罗剩语。从无片言发自己灵者。吾故曰。教外别传。不欲汝等堕诸坑堑也。近来留心斯道者。纷如泥沙。求其具夙根者。卒不可得。是不得不稍借文本。以为接引之阶梯。但此夺权造化。负荷非轻。即有真心向道,以天下生民为己任者。 入门宗派不慎。未免流入异端。向后虽遇明师检点。头绪决不能清。头绪不清。审证必不能确。审证不确。下手亦无辣气。安望其有转日回天之乎。有志之士。务在先明灵枢素问伤寒论金匮要略四经。为医门之正法眼藏。然皆义深辞简,质奥难明。读者不可随人作解。以障己之悟门。或遇不能透脱处。撞着银山铁壁相似。于挨拶不入处。忽地顶门迸裂。自然洞若观火。然后看古人注释。却不仍其纰缪。直待胸中学识坚固。随意综览诸家。无往非受其益。即如刘张李朱。世推四大家。观其立言之旨。各执一偏。河间之学。悉从岐伯病机十九条入首。故其立方。一于治热。戴人专于拨乱除邪上起见。故汗吐下法。信手合辙。要知二子道行西北。地气使然之故。不可强也。 东垣志在培土以发育万物。故常从事乎升阳。丹溪全以清理形气为本。故独长于湿热。二子之道。虽皆行于东南。然一当颠沛。一当安和。补泻升沉之理。不可不随时迁变也。在学识粗浅者。不能委悉其全。即当因材教诲。指与个快捷方式工夫。 一般到家。惟脉学之言。自古至今。曾无一家可宗者。某不自揣。窃谓颇得其髓。惜不能力正习俗之讹。 咸归先圣一脉。是不能无愧于心。或云。夫子之道。昭乎日月。而尚有不辨明暗者。何也。曰。是某之机缘不契。亦众生之机缘不契也。教乘所谓时节因缘。非可强也。吾闻佛法无边。能度一切有情。而不能化导无缘。 岂区区智力。能充法界。使悉归心至教乎。今观游时师之门者。一皆羊质虎皮。问其所学。无非伪诀药性等书。家弦户诵。不过如斯。今古相仍。莫知其谬。盖伪诀出自高阳生。昔戴起宗尝着刊误以辟其妄。而聋之师。犹视以为资生至宝者。以其编成俚语。易于习诵也。药性赋不知出自何人。乃诬妄东垣所着。尤为发指。 吾愿祖龙有知。凡有二书处。请用从火。造福无涯矣。至于王氏脉经。杨(原误全)氏太素。多拾经语。溷厕杂毒于中。偶一展卷。不无金屑入眼之憾。他如紫虚四诊。丹溪指掌。撄宁枢要。濒湖脉学。士材正眼等。 靡不称誉于时。要皆刻舟求剑。按图索骥之说。迨夫得心应手之妙。如风中鸟迹。水上月痕。苟非智能辨才,乌能测识其微于一毫端上哉。只今诸方云集。向某问个脉法大义。吾当以三昧水涤除尘见。显示个头头是道底活法悟门。不涉纤微陈迹。便可言下荐机。学人毋以余言为尚异也。要知冰即是水。别传之义。原不外乎轩岐仲景祖祖相承之心印。但较当世所言七表八里之法。趋舍殊途。宗旨迥乎角立耳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