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卷之四(征集)] 
    醋,味酸、寒,气温,无毒。入胃、大肠,尤走肝脏。散水气,杀邪毒,消痈肿,敛咽疮,祛胃脘气疼并坚积症块,治产后血晕及伤损金疮。
    按醋乃食物中必需,用之入药绝少。然亦有不得不用之时,其功用必宜知也。故存之以备稽考矣。
    或问米醋可以入药,不是米醋,亦可入药否?夫醋必米造,始得温热之气,否则,味过于酸,入肝不能收敛,及走筋而缩涩矣,故入药必取米醋。凡吐血,与肢体肚脐出血,与毛孔标血者,用醋二升煮滚,倾在盆内,以双足心泡之,少顷即止血。此则不必米醋,凡米醋皆可用,正取其过酸,易于敛涩而宁谧耳。
    

[卷之四(征集)] 冬葵子
    冬葵子,味甘,气寒,性滑利,无毒。主五脏六腑寒热、羸瘦五癃,利小便,疗妇人乳难内闭。久服,坚骨长肌肉。冬葵子本非佳品,然药笼中必备者,以其能顺胎也。横生倒产,子死腹中,必借此以滑之也。
    或问冬葵子治难产,未见神效,何子独取之?曰∶冬葵子治难产,亦要人必用之耳。当横生倒产之时,或却一足下而一足不下,或于一臂伸而一臂不伸,欲开产门而儿头未顺也,不可遽用柞木枝以先启产户,以针利之而儿已死,疾痛不知,徒刺无益。若不用冬葵子以助其胞胎之顺利,又何以救危亡于顷刻乎,然而,徒用冬葵子,不知加入人参、当归、川芎之类,补气血以生水,则胞胎干涸。亦本能活利顺生,变危为安也。
    

[卷之四(征集)] 生姜
    生姜,味辛、辣,大热。通畅神明,辟疫,且助生发之气,能祛风邪。姜通神明,古志之矣。然徒用一二片,欲遽通神明,亦必不得之数。或用人参,或用白术,或用石菖蒲,或用丹砂,彼此相济,而后神明可通,邪气可辟也。
    生姜性散,能散风邪,伤风小恙,何必用桂枝。用生姜三钱,捣碎,加薄荷二钱,滚水冲服,邪即时解散,真神妙方也。
    或问生姜发汗,不宜常服,有之乎?曰∶生姜四时皆可服,但不宜多服,多服散气,岂特发汗哉。
    或问生姜辛散,既能散气,似不宜常服,然而多服则正气受伤,少服则正气无害,又不可过于避忌,坐视而不收其功也。至于偶受阴寒,如手足厥逆,腹痛绕腹而不可止,不妨多用生姜,捣碎炒热,慰于心腹之外,以祛其内寒也。
    

[卷之四(征集)] 干姜(炮姜)
    干姜味辛,炮姜味苦,皆气温大热,半浮半沉,阳中阴也。解散风寒湿痹、鼻塞头痛、发热之邪者,干姜也;调理痼冷沉寒、霍乱腹痛吐泻之痰者,炮姜也。盖干姜治表,而炮姜温中。其所以治表者,干姜走而不收,能散邪于外也;其所以温中者,炮姜止而不动,能固正于内也。虽然姜性大热而辛散,俱能散邪补正,安在炮制而异宜。干姜散邪之中,未尝无温中之益。炮姜固正之内,未尝无治表之功。但干姜散多于温,而炮姜固多于散耳。
    或问干姜用之于理中汤中,佐附子以成功,岂有妙义乎?曰∶无妙义,仲景夫子不用之矣。
    理中汤,理中焦也。虽有白术是理中焦之药,然气味与附子温热之性尚不相同,故入用干姜之辛热,与附子同性,专顾中焦,则附子亦顾恋同气而不上越,共逐中焦之寒,以成其健脾还阳之功也。
    或问伤寒门中有姜附汤,其用干姜之义,想亦与理中汤同意?曰∶姜附汤中用人参,似与理中汤相同,而孰知别有意义。理中汤,理中焦;姜附汤,治下焦也。附子领人参直入于至阴之中,专祛腹中之寒,而躯外皮肤之寒邪,则未遑驱逐。加干姜走而不守,如大将亲捣巢穴,而偏裨旁掠于外,自然内外整肃,远近安奠也。倘只用附子、人参,未尝不可奏功,然而攻彼失此,仲景夫子所以必加入干姜,使同队而并逐也。
    或问四逆汤亦用干姜,其义岂有异乎?夫四逆汤之用干姜,又非前二条之意。四逆汤,乃救逆也。救气之逆,必须同群共济,故用附子、肉桂为君,必用干姜为副,否则,气逆而不能遽转矣。
    或问干姜用之白通汤中以通脉,吾惧其散气,则脉随气而散矣,又何以通脉哉?嗟乎!脉非气通,又用何物以通之。干姜原非通脉之药,正取其通气耳,气通则脉通矣。夫脉之不通者,乃寒凝而不通,非气绝而不通也。用干姜以散寒,寒气散,脉气有不通乎。
    或问干姜既能通气,用干姜足矣,何以又用葱耶?曰∶葱性亦散气者也。单用干姜,恐通气有余而通脉则不足,单用葱,恐通脉有余,而通气又不足。合而用之,气通又不伤脉,脉通又不伤气,两相济而成功,何伤气之足忧乎。
    或问干姜炒熟入于健脾药中,谓能补脾以生气,然乎?曰∶干姜温热,原有益于脾气,何在炒熟始能补土以生气。但干姜性走,脾气不独受其惠。一经炮制,则干姜守而不走,独留于脾中,诸经不得而夺之,自然较生用更效也。
    

[卷之四(征集)] 白芥子
    白芥子,味辛,气温,无毒。入肝、脾、肺、胃、心与胞络之经。能去冷气,安五脏,逐膜膈之痰,辟鬼祟之气,消癖化疟,降息定喘,利窍明目,逐瘀止疼,俱能奏效。能消能降,能补能升,助诸补药,尤善收功。近人不知用白芥以化痰,而频用半夏、南星以耗气,所不解也。
    白芥子善化痰涎,皮里膜外之痰无不消去,实胜于半夏、南星。半夏性燥而烁阴,南星味重而损胃。独白芥子消化痰涎,又不耗损肺、胃、肝、心之气,入于气分而实宜,即用于血分而亦当者也。
    或疑白芥子止能消膜膈之痰,而不能消胃肺之痰,似乎消肺之痰必须贝母,消胃之痰必须半夏也。而谁知不然。夫膜膈之痰,统胃、肺而言之也。胃、肺中之膜膈,尤善藏痰者也。白芥子消膜膈之痰,是有痰之处无不尽消,况且肺、胃浅近之间,岂有反不能消之理。试看疟疾,正痰藏于膜膈之中也。用白芥子一两,炒为末,米饮为丸,一日服尽,而久疟顿止,非消痰之明验乎,疟止之后,神气不倦,非消痰而不耗气之明验乎。故白芥子消痰,实胜于贝母、半夏,谁谓肺、胃之痰不能消也。
    或谓白芥子虽消膜膈之痰,未必气之不耗,天下安有消痰之药而不耗气者乎?曰∶白芥子实不耗气,能安五脏。耗气则五脏不安矣,岂有五脏安而耗气者乎。其余消痰之药,或安肺而不安胃,或安胃而不安肺,总不如白芥子之能安五脏也。此所以实胜于各消痰之药耳。
    或疑白芥子消痰而不耗气,然用之而痰仍未消,是消膜膈之痰,未可全信也。曰∶白芥子只可消膜膈之痰,而肾中之痰,不能消也。服白芥子而仍有痰者,宜补其肾,肾足而痰自化,何疑白芥子非消膜膈之痰乎。
    或疑白芥子消阴分之痰,不消阳分之痰,然乎?曰∶非也。芥子阴分、阳分之痰,无不尽消,不必分阴阳也。但肾经水泛火沸之痰不能化,余则尽消而无疑矣。
    或问白芥子即芥菜之子,人食芥菜,觉消食之甚多,是白芥子大能消食,似未可多食也。
    谁知芥菜消食,而芥子消痰,各不相同,不可疑其菜,而戒其子也。
    或疑白芥子消膜膈之痰而不耗气,发明几无遗议,但不知膜膈之痰在于何处?曰∶在胃脘之上下之中,而不在胃脘上下之外。虽痰分五脏六腑,要皆存于胃脘膜膈之中。白芥子善消膜膈之痰,亦于胃脘中消之,岂各入五脏六腑而后消之乎。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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